報恩

只要用心和愛痛惜長者、智障者,他們會給你意想不到的回應

■ 作者巫師是一位多事八卦的照顧者,面對長者在家的困難而不顧一切去面對

在今天社會上,照顧者分兩類,一類是由家人擔當,另一類是由家人聘請中介公司來照顧,後者大多數是工人姐姐放假替任。但有些家人沒有餘錢請人回來,於是陪人成為一個新興行業。我就是一個陪人。

曾聽聞同行的照顧者在閒言間說,只想照顧有錢或不用做那麽多的長者,最好是長者逝世,家屬們會打賞,過時過節有禮物收。我聽了不覺「吓」一聲。

從事陪人數年,付出心機及心思,離世時有去送別,這樣我才安心。

上年年尾,和一班朋友敍舊,去新界沙灘BBQ,去之前兩天感染了傷風,有些咳嗽,但是為了和大家聚舊,服了傷風丸打底,頂硬上。接近尾聲時,因為身體開始發滾和疲倦,提前離開。

回到家中,開著床燈,沒有更換衣物即時上床。約15分鐘左右,家人致電回來,問我情況,只能氣弱游絲地回應。起身取溫度計,體溫燒到39•8C,跟著迷迷糊糊回到床上。

約11時多,全身感到辛苦和僵硬,不能郁動卻好想起身,吃力地撐起身體,移往另一張床,漸漸入睡。

迷迷矇矇間聽到有把熟悉聲音,伯伯吩咐明仔、偏妹等人,將我從客廳的床移動到房間,其後不斷有人前往我的床邊,七咀八舌地商量,商討如何照顧體弱無力的我。其中的婆婆好大聲:你們分兩邊,餵佢飲水洗臉,其餘的人幫手鬆筋,半小時後將她搬去另一所房間⋯⋯

各人聽完指示,七手八腳不停地將我移來移去。我像木偶般俾人舞來舞去。

在吵鬧中聽到有開門聲,原來是樓下管理員,他告訴我,是家人找人來照顧我,所以他交了門匙給他/她們上來。我頭腦很混亂,似明非明,呆呆地閉上雙目,再次入睡。嘈吵聲仍然不斷。

直到半夜三時,吵鬧聲漸漸消失,身體亦慢慢可以郁動。我坐起身,看看四周,已經沒有人。摸摸頭額,沒有燒,身體亦回復正常。我一片空洞。

我陷入回憶,他/她都是我陪伴過的長者、智障朋友。其實每次照顧到長者離世,都會在夢境見到他們和講嘢,只是不知他/她們講甚麼。有時,在夢見他/她們後的第二天,才從家人口中知道他/她們已經離開,心情好沉重和難以告訴他/她們家人。但從來沒有像這次一起來,互相認識,七咀八舌。可能是我從未需要他/她們照顧。

後記 :朋友說這不是鬼故事,是夢境。我不知如何分辨,但無論是甚麼,它的訊息很清楚:只要用心和愛痛惜長者、智障者,他們會給你意想不到的回應。

只要用心和愛痛惜長者、智障者,他們會給你意想不到的回應 ■ 作者巫師是一位多事八卦的照顧者,面對長者在家的困難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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